SHIMORING
批话大师,低级趣味爱好者
 
 

【刀剑乱舞】【双僧】—迟暮—(《浮喧》·番外三)

    

    我脑子里,有个挖洞的倦怠工人。

 

食用前:SHIMORING爸爸粤语课堂开课啦!【。

             今天先给大家科普一下,廿在粤语是二十的意思,但是常常用在个位数和十位数之间,大概就是十的意思……比如四十二岁换个讲法就是四廿二岁。然后是【洗唔洗】,我觉得不懂粤语的宝贝看到这个一定是一头雾水,这个是很口语的说法,意思就是需不需要。接着是唞,这个唞在粤语里是休息的意思,也可以跟早字连在一起用,早唞,就是晚安的意思。最后是着草,即是走佬。

    我把原来的《嚣时》换成这篇番外了,因为现在看来前者根本是勉强自己迎合需求写的东西,堪称一塌糊涂,虽说这篇番外我自己也略有微词,但是有感而发的写作总是比勉强的真情实意的啊。

    这大概就是个他们不再年轻的故事吧。

 

食用愉快啦。

 

 

迟暮

 

 

 

“谁复留看住,叹人生几番离合,便成迟暮。”

 

 

 

啊宗的退休酒摆得低调而平和,按照一般的行规,这应该是热热闹闹的,毕竟这些高位上的更迭几乎是满满一个氹的人血和阴谋,像啊宗这种心甘情愿和平交接的全岛城没几个。江雪听了也说好,于是就在左家旗下的大酒楼总店卟了个房,想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吃顿安乐饭就好。

左家的产业近几年来都是平平淡淡的,讲来也好笑,江雪跑去卖烧腊之后无端端那个小盒饭店又经营得很不错,闲得冇事做的冷面佛又转手开起分店,后来越做越大又成了间公司。挂牌成立那天江雪气得把珠链拽得呱唧响,瞪着自作主张把公司最大股权人写成自己大佬名字的咔仔,眼神阴冷好似想把他也做成烧腊。当天晚上江雪还是忍不住开喷了,冷着脸揪揪咔仔的耳朵说,你就识同我稳麻烦,从细就系咁,有金执都唔识行快两步。知道大佬本来想把最大股权人写成自己名字的咔仔嘻嘻笑着,又把江雪连同被子一起搂得更紧一些。

对了,咔仔给江雪定了条一模一样的链子。

那木头珠子是孤品,年代久远,他也一时想不起当年那个老板有没有跟他讲过这玩具的来源,见他说不上来他细佬便一口应下,要去找师傅做条一模一样的。江雪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经不对,竟然答应他陪他去监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他过了关,上了去云南的飞机。

以古城闻名的城市挨着高原,空气好,太阳也猛,紫外线肆无忌惮地落在皮肤上。江雪去的前两天还能颇有兴致地跟着自己细佬到处逛,后面几天就只能在医院挂水了。饮食上的大凉大热诱发了高原反应,症状来得猛烈又恐怖,一阵阵的眩晕感跟反胃把江雪的意识都搅成一团烂泥,他半睁着眼看着男人给自己填住院单,身材高大的他伏在桌上,背脊隆起让他看起来像是由岩石组成的。

三廿岁,如狼似虎啊。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拧着嘴唇又听到护士有点迟疑的问句。

“四十二?”

“我阿哥,大我十二岁。”

男人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港式平舌口音,语调温和宠溺,一点也不像在谈论自己的亲大佬。

江雪盯着医院惨白的天花板,白炽灯的光在他的视网膜印出斑斑驳驳的点纹,抽血时带来的虚脱抽扯着他的太阳穴,四十二,他喃喃自语,最终还是选择闭上眼。

 

他勉强撑起眼皮,入目的景色是黑白的,实物的界限有些模糊不清,有些确实尖锐的噪点,这像是在看一部已经花掉的蓝光碟。他眨了眨眼,试图看清自己在哪。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旧建筑物并排间隔出的一个空间,斑驳的墙壁上贴满撕过的牛皮藓,还有杂乱堆放的垃圾箩跟泔水桶,污水糊在水泥地上蔓延出一道道粘腻的印子。他看不清巷子的终点是什么,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片过于惨烈的白光,白得让他也不能直视。突然,枪声响起,混乱的人声一下子充斥四周,咒骂,尖叫,哀嚎和讽刺的笑声,一切都如此熟悉,熟悉得能背出每一个细节,而他只能僵硬在原地,默默地算着每个步骤。倒下,三条帮的人着草,他默念的同时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脸颊还粘着血的凶手经过自己离开现场,他仿佛就是个旁观者,站在一旁把闹剧看了上千遍,演员的一颦一笑都记在心里,而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哪怕自己已经在这里哭过一万次,也是无关。

多久没有发过这个梦了?他想着,又无所谓地勾起嘴角。突然场景出现变换,好似剪断再接起的磁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后巷里的人都消失在光中,而后,留在原地的少年被噪点覆盖,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

那孩子定定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怀中紧紧抱着一把沾满旧血的生果刀。

所有的自制力在一瞬间粉碎成末,他不受控地大口喘气起来。孩子走到他面前,用戴着佛珠的,还未张开的双手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然后越过他走向白光。

“                            ”

他张开嘴,所有的呼喊都被堵在喉间,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四肢无力。他脚下的水泥变得绵软,脚步无法迈开,身边的一切也随着地平线塌陷,包括他自己。

可他怎么也收不回伸向那孩子的手。

“                            ”

 

江雪的病好得不快不慢,但总算是在签证结束之前痊愈了,两个人在珠子完工之前还得闲再去别的景点逛一逛。下榻的地方是个藏在村子里的民宿,靠着洱海,每天傍晚能在那看到黄澄澄的大咸蛋黄,还有一些过来收白饭鱼的村民。那里离古城有一定距离,幸好咔仔也安排了司机,每天接送也是方便。

那天刚好是工期的最后一天,他们一早就收拾东西上了车,小车一路驶进了昆山的山脚下,江雪一路都没说过话。

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自然也觉得寡言是常态,但那傻仔不知从哪里看出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东问西问最后也是闭了嘴,像个大暖炉一样贴着他大佬。

苍山很高,上山都是要坐缆车的,转两趟,途径的山背全是崎岖的翘崖山石,落差也大,下了缆车便是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峰。咔仔本来想着是上到缆车站便作罢,但是这么提意见的时候却换来江雪一个白眼。

剩下的一千米都是徒步,架在山壁上的木梯蜿蜒,沿途都是低矮的花草,与山腰的树木丛生迥异。江雪走得有点慢,他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上洗马潭,身后的咔仔一路紧跟着,时不时问句洗唔洗唞下,眼神巴巴的像极了只大狗仔。

山顶的地方是一片大平台,高海拔的低温和低压把水蒸气都吹成水雾,混合着冷风吹得人太阳穴抽痛。长时间步行登高的缺氧让江雪头昏脑胀,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也是模糊不清。他懵懵地任由自己细佬把自己扶到一张长椅上,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瓶热辣辣的东西。

他没有说话,他的细佬也没有,沉默停留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江雪清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立刻发现山伏不见了。

他顾不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眩晕,猛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一个人。他又开始大口喘气,这使他的喉咙因为冷空气而刺痛,声带里翻滚的皆是无意义的嘶鸣。

突然,他看到了一片不算太高的架子,它们横陈在石山的中央,粗大的竹枝上全是挂着木牌的红绸,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牌子上歪曲的愿望,还有架子下伸手将相似的祈愿挂上去的男人。

雾气把布料蘸得厚重,让原来廉价的颜色都变得低沉起来,红得那般热烈又苦楚。酸辛的气息在鼻腔和眼眶萦绕,那红色像是尖刀一路烧进了他的心脏。

挂好祈愿的男人松手的时候显得是如此小心翼翼,接着又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简单仪式的一切都确认完好后,他扭转视线发现了在红海另一端的人。

他站在原地,忽的,又想起那些梦境,孩童的柔弱的双臂仿佛此刻就压在他的身侧,白雾堆积在向他走来的男人身后,仿佛是从神身后伸出的余光,照亮了他脚下的阴霾。

他抿嘴扬起一个忍不住的笑,张开双手迎接了男人的拥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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