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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2全员性转】忒修斯有没有船?(Newtina/GGAD/烘焙组

忒修斯究竟有船没船

/前篇《辛西娅的祝福》

又名“这次终于不止忒修斯一个人维持原来性别了”

 

Artemis→Newt

Timothy→Tina

Quin→Queenie

Janet→Jacob

Arianna→Albus  

Gellertina→Gellert

Theseus→Theseus 

Leta→Leta

 

 

 

01

    “Theseus,我真的不想这么说的。”

    丽塔看着眼前快要抓狂的高瘦男人,笑得无奈而纵容。她怀里抱着一条洗的起毛粒的黄蓝相间条纹围巾,那上面还残留着牧草干燥的味道,而围巾主人的柔软气息几乎要和热度一起消散无踪。

    “但是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02

    谁都知道Scamander家有一对年轻的兄妹。

    他们家也算是纯血派里的老家族,更别提Theseus作为长子在魔法部的地位,可以说集年轻有为、青年才俊、成功人士几个褒义词于一身了,即使他为人沉稳,但那些个名头让他走哪都金灿灿的。

    而他的妹妹?所有人被问及的时候都得皱起眉,托着下巴回想一阵子。

    “噢,噢,那个写了本书的女孩!”

    他们一副恍然的样子,末了还要多此一举地再加一句。

    “我记得他们兄妹俩很像对方?”

    如果说的是他们长相,脸颊上的雀斑,修长的四肢,还有姜黄色的卷发,像,当然都像!可除那之外的所有东西?Theseus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自问自答。

    丝毫没有任何重合!

    他的妹妹,固执,单纯,一意孤行!

    眼下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一点都不友好的谈话,女孩把自己裹紧在看着有点陈旧的孔雀蓝色外套里,她侧着身子,避开了那些魔法部老头尖锐的审视眼神,尝试尽自己所能保持强硬的样子和足够的礼数。

    当她微微低下头,用柔软的声音说出坚定的拒绝后,Theseus很肯定自己当着所有人面,失态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他千辛万苦为妹妹争取回来的补救机会,全都被当事人轻轻一句拒绝给浪费了。

    一个不欢而散的会议,他听着自己心里乱七八糟一半责备一半开解的思绪争吵走出会议室,Artemis走在前头,女孩长长的裙裾飘过他的眼前,更加让他心烦意乱。Theseus强压下心上的低气压,把自己的语气维持在温和的范围。

    “Artemis,过来。”

    女孩转过了头,看到兄长伸出来的双臂和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瞬间就懂了什么。

    “不。”

    她的拒绝和刚才在魔法部会议室一样,回答得迅速,只是比起回避和反击带了更多无奈。

    “Theseus,不……”

    Artemis看着兄长依旧没变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Theseus直视着她,面无表情。半秒后,本来还像把背弓起的猫那般的女孩垮下了肩膀,她变回了平时那个柔软的奇兽学家,然后红着脸走过去,准备飞快地给了兄长一个僵硬得不能被称之为拥抱的拥抱。

    “小心点,哪里都有眼睛。”

    Theseus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把话说出口之后他才有得以呼吸的感觉。意料之中的,他看到Artemis的表情停滞了一秒,随即嘴角拉起一个别扭的小小微笑,然后她离开她哥哥半米远,朝身后笑得温柔得体的Leta一颔首,下一面转身头也不回拔腿就走。

    留下Theseus一个人在原地,等到他停顿几秒后回味过来妹妹那个笑容百分百意味着她不会听他和魔法部的话,而且正准备去制造下一个Theseus概念里的大麻烦时,深色皮肤的贝拉(美人)已经爆发出一声有点破了音的嗤笑。

    Lestrange家的大小姐毫无形象地弯下腰,捻起地上还带着温度的旧围巾,哪怕她已经尝试不要再刺激Theseus了,但更多善意的笑声还是从她的手指尖漏了出来。

    

03

    Artemis以为Theseus不知道的很多事情,Theseus其实都知道。

    他知道Artemis把公寓变成了他眼中不可理喻的样子,乱糟糟的一楼起居室,金属的厨具撒了一地,还有实验过程之中被匆忙收起来的魔药仪器。它们和那些洗干净的瓷器堆在一起,通常旁边还会有几件用魔法挂起来晾干的衣服,更别提无处不在,把这栋房子所有角落都当成可以筑巢范围的动物们。Theseus不会承认他在某一次溜进去的时候差点被卷翼魔吞了脑袋,更不会承认他是出于担心才会用十五个不同的解锁咒去破解女孩那连飞路网都不曾开启的,被重重包围在防护罩下的“动物园”。

    我只是代母亲给她送一条今年圣诞新打的围巾,Theseus这么对自己说。

    但Artemis也总是特别的。

    女孩的出生并不顺利,即使早已被圣芒戈的医师警示需要谨慎选择,但Scamander夫人依旧想要她的女儿自然降生,而不是好像一株无助的浮萍躺在脱离母体的魔法胎盘里。可就如所有上古神话里的预言,一开始还算平稳的生产在临门一脚出现了问题,Artemis被脐带缠住了脖子。

    年幼的Theseus什么都不懂,只能看着所有人乱作一团,他听到有人在祈祷,和哭喊声混在一起。时间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拉长,他只记得想来冷静持重的父亲一直攥着他的双手,直到医师重新出现时才放开。在一阵骚乱后,父亲把刚从鬼门关回头、满脸通红的婴儿放在他的手臂之中。

    小家伙估计是哭累了,绿色的眼睛半张不合,脸蛋依旧皱成一团,并不好看。她就和其他顺理诞生的小家伙并无异处,可细细脖颈上未散的轻微勒痕提醒了他刚刚发生的所有惊险。Theseus浑身僵硬,力度无处安放,他从未拥抱过如此脆弱又柔软的存在。

    “Theseus,”父亲一字一句说,“你要成为她的英雄。”(be her hero) 

    后来再回想起,Theseus认为那极有可能是一句没有魔力的咒语。然后他看着姜黄色卷发的小肉团子被拉长,拥有了鹿一般的四肢与明亮翠绿色眼眸。女孩的手脚十分灵动修长,她擅长奔跑,就像她擅长闯祸那样。

    那是一个刚刚告别暑假的夜晚,学生们吵吵嚷嚷地重新占据了Hogwarts,他像往常那样完成了一次魁地奇的练习,带着他满身的汗和欢畅往Hufflepuff的休息室走去。来往的女孩子红着脸朝他打招呼,他侧过头想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Theseus眼角的视线就捕捉到带着慌乱一闪而过的乱糟糟姜黄色卷发。女孩身上的袍子和她的脸一样占满了灰,袍角被扯坏的布料上还挂着几片树叶。

    他心里当下泛起了不好的预感,在女生宿舍的门前犹豫了半秒便追了上去。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Theseus只感到一阵风扑了过来,刚撑开一条缝的宿舍门又被合了回去,他都快忘了女孩的动作可以有多快,那可是他亲手培养的Chaser(追求手)。Theseus定下心来拧了拧把手,这次他被彻底反锁在门外了。

    “Artemis,开门,是我。”

    门没有动,Theseus重复了一次,过了半晌才从房间里传出来女孩被压低的声音,隔着木门含糊不清,Theseus约莫只能听出来自己妹妹在吐槽他擅闯女生宿舍这件事。

    “Artemis!”

    Theseus只能祈祷现在不会有人经过女生宿舍的走廊,否则明天他就要做客Hogwarts的八卦小纸条头条了。

    房间里的女孩依旧无动于衷,瞬间好几个比起被人欺负更可怕的设想划过脑海,彻底让Theseus最后的耐心和冷静也消耗完。

    “Artemis!你再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这次门在他掏出魔杖前自己打开了,门后站着他那表情带着懊恼和慌乱、脸蛋脏兮兮的女孩。她拽着自己的袍角,避开兄长紧张打量的视线,把那片已经皱得不成型的布料扯得更糟。乍一眼看,她算是糟透了,可仔细再观察就会发现女孩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他们僵持了一会,和往常一样,先行动的总是Theseus。他向左跨了一步想要闯进卧室,而女孩的身体也跟着动了,她算得上敏捷地也往后退了一步,准确无误地用自己身体挡住床。

    “……你又捡了什么魔法动物回来,对吧?”

    “……”

    女孩紧闭着双唇,回避地把脸偏向一边。这下Theseus基本能肯定他的妹妹做了什么,心上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但更多的忧虑回来了。他抓着女孩的肩膀强硬地把她拉开,无视对方恼怒又无奈的低吼直直走向那张落了帷幔的床。他认为自己做好了准备,毕竟他的女孩连大湖中的塞壬都可能捡回来,可揭开床褥的一瞬间还是让他无法言语。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布料上陷下去一个线条柔软的凹陷,约莫只有一只小猫的大小。

    “那,那是夜骐……就是,Hogwarts的车,都是它们拉动的……”

    女孩的声音带上了更多的不安,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使得Theseus的眉头皱得更紧,而女孩话语中拉动无人马车的生物,他也从未能听闻过,更何况他现在连眼前的生物是怎么样的都看不到。

    大概是感受到兄长完全不赞同的沉默,女孩又尝试去解释这不可思议的隐形动物。

    “夜骐是很温顺的动物,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可以看到它们,所以很多人都不了解,但是它们是绝对不会主动伤害人类的……”

    这击中了他,Theseus感到一阵翻滚的干涩涌上喉咙,酸苦刺激着他的眼眶。他都快忘了他的女孩是怎么出生的,在见到人生第一抹曙光前她便被迫要与死亡打照面,他的月亮差一点不能来到这个世界。

    女孩见他脸颊的线条开始绷紧,她似乎把那当成一个完全坚定的拒绝,并为此越发地沮丧,她的肩膀跨了下去,眼眶变得红而湿润起来,所有争辩都变成了喉咙里一句含糊的哽咽。

    Theseus的心沉沉地酸痛着,他开始痛恨自己刚刚的冲动。他大概知道女孩是个不合群的孩子,在Hogwarts的学生岁月里他不常见到女孩和谁过于亲密。亦并非是排挤,面对那些伸出来的友善双手,他的女孩总是羞怯的,她害怕交出自己后看到的是他人的惊疑和退怯,就像一只害怕眼前温暖是猎人升起火堆的动物。

    他斟酌着语言,控制住想要用力拥抱女孩的冲动。

    “那它,它需要些什么吗?”

    女孩抬起头,眼神里的惊喜都快刺伤了Theseus的心,他按下胸膛涌起的酸楚,陪着喜出望外的女孩安顿起那头看不到的野兽幼崽。他甚至为女孩悄悄潜入Hogwarts的厨房,只为偷出一块喂养用的鲜肉。

    但Theseus一直都没能看到女孩所说的那头奇兽,直到他在1927年的巴黎之旅。

 

04

    Janet向后退了一步,女孩的小皮鞋踏在水洼上,溅起了不少水花打在丝袜,女孩又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差点跳起来,一句惊呼还没脱出口,Janet就立刻捂住嘴把声音压回去。

    她正在尝试把自己隐形化,紧贴着身后的墙壁,假装自己是一面空气,好逃避此时此刻僵硬的局面。美国女孩在心里默默祈祷,如果这群魔法师现在有什么隐形魔法,麻烦给她施一个,这样她就不需要面对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男朋友的哥哥制造的沉默漩涡。

    眼下女孩的跟前站着两个人,MACUSA从前任变回现任的傲罗探员,和英格兰的奇兽学家兼科学作者并排走在巴黎的夜空下,他们僵持的时间长得让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女孩双手挽着提箱的带子,侧着身体把奇兽的藏身之所放在外沿,这让她重心不稳,踩在低跟小皮鞋上的每一步看着都摇摇欲坠。Tim的双手插在皮质大衣的口袋里,瞥着头不去看身边的女孩。他看似走得极快,步履频频,可他从没有超过女孩。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时不时朝对方投去确认的一瞥。

    巴黎正处于雨季,降水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当察觉雨点连串下落的一瞬间,一道魔法的屏障已经出现在两个人的头顶。女孩慌乱地看着降雨,她刚要分出一只手摸索自己腰带上的魔杖,而眼前一只骨节不明显的手正举着木制的魔杖,把天空分割成两部分。

    女孩这才发现傲罗已经靠得极近,比起几秒前还保持着的尴尬又僵硬的一米距离,现在他们显得过分亲密。她的肩膀顶在男人的上臂中部,透过厚实的皮质布料感受到对方结实而隐忍的肌肉线条,她突然想起男人在纽约时揽着她幻影移形躲避敌人的攻击,那看着只是修长的双臂原来也能充满力量和攻击性。

    她能感受到血液正因为那些回忆而飞速涌上双颊,Artemis偷偷抬眸,傲罗离她很近,几乎一抬头她的额头就能靠上Tim的肩膀。黑发男人的大衣领子立了起来,侧脸利落的线条没入了布料,眼下带着些许疲惫的青黑,但双眸依旧神采奕奕。他的头发比上一次见更短了,都被整齐地梳理在耳后。这让男人看起来像一张紧绷的弓,锋利的长箭蓄势待发。

    像是心电感应一般,傲罗忽然同样偏转了脸低下眸子,他也想悄悄看一眼女孩,可没想到直直就撞上了那双亮晶晶而湿润的绿色眸子。他在那瞬间仿佛听到了耳边轰鸣,只能飞快地把头扭回去来掩盖自己的失态。女孩的脸颊红扑扑的,连雀斑也变成牛奶巧克力的颜色,呆呆看着他的样子就像花园里被抓到偷吃的松鼠,惊慌又笨拙。

    冷静啊,Timothy。傲罗捂住自己的脸,拼命刹住想要亲吻偷瞧被抓包已经羞得快要把头埋进箱子里的女孩的冲动,殊不知通红的耳尖已经把自己出卖得一干二净。

    几步不远处,因为毫无预警的大雨来不及掏出长伞而湿了半个身的Janet看着眼前无差别放闪的两个人两眼防空,甚至有些眼眶湿润。她的脑子全是另一个喜欢穿暖色调的金发男人,开心笑的样子,读心时狡黠的样子,还有生气时隐忍皱眉的样子。

    Quin你究竟在哪?

    

05

    关于Artemis Scamander是个怎么样的女孩,Leta Lestrange总是觉得,这个问题于她而言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旁人总是对这个女孩有或多或少评判,比如Theseus Scamander会先咬牙切齿地低吼出一堆诸如固执和偏激的词语,完后过了一会又放软声调地开始和他人如数家珍一般描述他妹妹的各种事。Timothy Goldstein会用隐藏起攻击性的眼神看着问这个问题的人,然后斟酌自己的词语让自己勉强不要把赞美溢于言表。Arianna Dumbledore会先露出善意的微笑,接着开始娓娓道来女孩过去学生时代的一些故事,那通常里面都会有Leta Lestrange的客串,而她讨厌Hogwarts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对那些明知配角本人在场还要刨根问底的人透露Artemis之外不必要的东西。而其他无关紧要的谁,他们的言语大概就是来自于预言家日报或更道听途说的一些渠道。

    并非Theseus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女孩的兄长总是一副佯装公正但一旦评价出现“偏差”就会让他随时跳起来反驳的样子,Leta每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就忍不住笑,然后用沉默回答他的问题。久而久之,Theseus就没有再问过她了,Leta认为他约莫也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

    她更多听到关于Artemis Scarmander的评价,应该是在Hogwarts的时间里。青春期的年轻人总是叽叽喳喳的,男孩或女孩围教室的角落或者走廊的边缘,形成一个个小团体,交换着那些其实显而易见的秘密。通常来说,她和Artemis都是被排除在外的,然后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之中。男孩子们偏向于与Artemis保持距离,毕竟女孩平时总是温吞安静,Hufflepuff的院训不允许他们贸然去找一个无辜者的麻烦。而女孩们的感情则是复杂多了,她们似乎把Artemis当作假想敌,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一个爆发的借口,只因为她是Theseus的妹妹。

    有过一段时间Leta尝试将两个人的关系隐藏起来,怪胎和疯子这样的词汇只要出现在她身上就够了,没必要再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添一个胡作非为的借口。

    她提出要在路上也装作不认识对方。面对Leta的要求,女孩像她往常那样侧着脸,笑容保持在一个飘忽不定的频率。她总是朝她笑,可Leta的表情经常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约莫知道自己的尖锐要求让女孩担心了,坚持半晌,最后只能放松自己,默认了Artemis对假装不认识对方的要求似是而非的沉默。她们依旧会在课堂上悄悄和对方交换眼神,约在禁林的边缘等萤火虫出来交换一个从各自长桌上偷回来的甜点。

    可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门的。

    那日争端的开始一如既往的无聊,格莱芬多的小雌狮子们正呲牙咧嘴,随时准备咆哮而出更恶毒的咒骂,只是碍于纪律没有掏出自己的魔杖。斯莱特林的幼蛇们昂着头站在风暴的外围,然而兴致盎然的低语出卖了他们偷窥的趣味。小獾们缩在尽量远点地方,而鹰儿们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与学术无关的无聊吵闹。

    他们一开始的辱骂都是些什么常见的蠢货和疯婆娘,她并不想反击,因为那过分无趣了,这些人不值得让她付出行使残忍权利的代价。忽然,人群中出现可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音量不大,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就预言家日报上的趣闻发表自己一句所谓公平公正的评价。

    和她混在一起那个Scamander也是个怪胎吧。

    她仿佛听到一瞬间有东西在耳边炸开,一阵轰鸣,身体已经比脑子快一步行动了。但她的魔杖指只来得及被解放禁锢就有人抱住了她。女孩修长的手臂箍在她的腰上,住手,Leta,不要伤害你自己。她在她的耳边说,声调即使在这样的关头依旧柔软细腻。

    另一个人站了出来,Hufflepuff的黄金男孩后背挺直,他没有穿校服袍子,衬衫的袖子被挽到小臂上,露出坚实的肌肉。Theseus甚至没有掏出他的魔杖,就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已经有了成年人痕迹的男孩环视了周围一圈,冷冷地问出一句话。

    “刚刚的话是谁说的?”

    她不记得当时有没有人回答,最后看到的只有Theseus如若冰霜的眉眼,还有耳边剩下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Leta,她们已经到了湖边,停下脚步,女孩的喘着气,可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Leta,你还好吗?

    她闭上双眼,牧草和纸张墨水的味道萦绕在鼻腔,数十个描绘的词语充斥着脑子,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有热潮直冲眼眶,她只能用力皱眉,把所有感情收归于眼底。她只希望这一刻无限延长,可以让她无视一切他人的言语和行动,去亲吻她最爱的女孩。 

    你没有资格。

    有个声音响起,犹如冰冷的锥子刺入她的脑海,穿透了松果体,把她从悬崖边缘推落。那些渴求的爱就像冰冷海水中飘扬的白布,那之中曾经包裹着最温暖柔软的火焰,而现在只能苟延残喘,缓慢熄灭,最有余下粘腻黑色的灰烬。

    最后她的结局亦会如此。

 

06

    Quin觉得很冷。

    哪怕他已经脱离了雨幕,换上干燥崭新的袍子坐到燃烧的壁炉之前,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寒冷仿佛从骨髓之中渗出来,沿着他的血脉流遍全身。纽蒙嘉德的堡垒严丝密缝,冷风无法越过铁壁,可Quin只觉得有翻江倒海的暴风在脑中呼啸。

    所有人都在休憩,会客室寂静无声,只剩下坚持规避睡眠的男人。突然有人推开了沉重的木门。黑发的女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地毯的边缘,她赤着脚,穿着新做的暗色袍子,被剪短的卷发蜷缩在耳后,看着温顺无害,让人难以想象她失控时可以随时扼杀一条性命的样子。他看着她的眼睛,等待着蛰伏的女孩说出第一句话。

    “你做梦吗?”

    她总是把声音放得很轻,但Quin认为她已经比之前更有底气了。那根魔杖本身更像一个咒语,或者说一剂制造假象的福灵剂,Quin能看到男孩心里的想法比以前更加完整而坚硬,却也更尖锐。

    “我以前会做梦,但我现在会避免做梦。

    金发的男人朝她提起一个勉强的微笑,他尝试着像过去的自己那样表现出所谓的友善温和,但面部的僵硬才使他想起来,离开巴黎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他只能微微提起音调,避免显露出过分低沉的本音。

    女孩的心里出现不解的声音,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变化,就好像她已经忘记正常人是如何提弄眉眼,表露准确的情绪。她也知道Quin的能力,所以并没有再开口追询任何东西。

    Quin终于放弃了维持僵硬的笑容,疲惫袭上他的眼角。他想起了面包店里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围裙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是憧憬向往还有沉迷。黄油、可可粉还有桂皮的味道包围着她,烘焙的热度隔着厚厚的烤箱,温暖无比。

    “过去我有很多梦想,关于我的兄弟,关于我的另一半,关于未来。”

    纽蒙嘉德的冷风依旧在无时无刻用尽方法钻入任何一个可能的缝隙,Quin裹紧了袍子,但靠近门口的女孩毫无反应。她径直越过了温暖的火炉和柔软的沙发,坐到了Quin身旁的飘窗上,然后等待着男人回答的下一半。

    “可后来我发现,这一切都不应该只是梦。如果它只能是梦,那只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之后沉默延续了很久,久得Quin认为女孩不会继续这场谈话。

    “我从不做梦,因为梦是无用的。”

    “你觉得,那个人会做什么梦?你能看得到吗?”

    女孩透过玻璃和纷飞的雪花往外看,积雪和黑岩形成了锋利的对比分界线。

    “她的梦从不轻易透露。”

    他眯起双眼,巴黎的大火熊熊燃烧到天际,把暗色的黑夜都撕开了一道口子。蓝色的火焰跳跃着,筛选着真正的信仰者,可越过的一瞬间,Quin感到的只有冰冷。他和女人一同站在铁塔高处的边缘,看着翻涌而起的黑烟重归平静。女人的右手附上自己的胸前,本来装着过去所有枷锁牵扯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点作为基地装饰的扣子。

    她闭上眼,那一瞬间Quin觉得有什么闪光而粘腻浑浊的东西从女人封闭的思维里流了出来,他只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那一丁点的思绪就像带毒的药剂,汹涌又激烈地刺入他的脑海里。

    他看到了刺眼的光,光斑投射在眼底使人不由得眯起眼睛,有人在哭喊,带着哀求,无措而脆弱。而女人的嗓音低沉,夹在颤抖的泪声中仿佛狂风的呢喃。

    Arianna,Arianna……

    原本苍白的光突然又扭曲折射,金色浸染铺陈开来,融入了光亮的漩涡,一直延伸,然后变成了一片麦田。他嗅到了蜜糖的香气,有人朝他跑来,虚影直接穿过了他,奔向了另一个人。有人在笑,呼唤着和刚刚同样的名字。

    Arianna,Arianna……

    在那个夏日死去的究竟是谁?

    让那个夏日成为恶梦的又是谁?

    Quin捂住双眼,越来越多撕裂的情绪在涌上眼眶和太阳穴。白发的女人睁开异色的双眸,把自己的手指搭进男人的手心。

    “这是梦,”她朝他笑着,黑色风衣飞扬的领子几乎要把她上扬的嘴角都遮住,“我的梦。”

    

07

    Theseus不太记得上一次他的女孩这么毫不敷衍地用力拥抱他是什么时候了,他环着Artemis瘦削的背,火焰的余温还在肆虐,让他眼前依旧残留着一块块混合着黑发灰烬的淡蓝色印子,他能感觉到更多止不住的液体打湿了女孩肩上的布料。

    “I`msorry, Theseus, I`m sorry.”

    他听着女孩哽咽的低语,在模糊中看到黑色的骨翼带着车厢划过天际。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夜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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